[楼诚/诚楼]蜿蜒 3
“蝾螈，性安，喜潮湿，多为轻度近视，听觉嗅觉极为灵敏，具备再生能力，但伤口处易留下青色斑痕，如同瓷器碎裂，至死不退......”章立敲门的时候，肖医生正在翻看手中的文献，见他进来，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份报告，“做了脑部CT和常规检查，除了一些旧伤，你父亲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他收起文件，补充道，“虽然生理上看来一切如故，但他的确开始出现遗忘的先兆，关于他的兽种，我们知道的并不多”
因蝾螈兽大多群居且远离世俗，因而政府并没有太多的官方资料记载，相传雄性蝾螈会在年迈时逐渐失去记忆，而雌性则会在受孕后失去怀孕前的记忆，独自带大幼兽，林林总总也只是坊间传言，无从考证
医生并没有有效的处方，章立回去也不好交代，只说不是什么大事，让明诚放宽心
明诚装作不在意的点点头，却回书房找出好些空白的本子。年轻时，兵荒马乱，他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会留下太多破绽，如今现世安稳，也许还是应该留下些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万一真到了那一天，也不至于完全忘了大哥大姐还有明台
章立有些担心他的状况，帮着收拾了屋子，又准备了晚餐，赖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对于这个孩子，明诚是感恩的，虽然对方总说是得了明家的救命之恩，可明诚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救赎的那一个
早年大姐在世的时候资助过不少穷苦人家，逢年过节大厅里总是塞满了代表感谢的各类土特产和吃食。后来明镜离世、明楼被视作汉奸走狗，也都慢慢疏远了联系，唯独兄弟两人在明家没落后，短暂收养过的一个孩子一直记得他们
那个孩子，就是章立
关于这点，明楼表示明诚很好地继承了明家爱捡孩子的优良传统，而明诚则感慨人才是最世态炎凉的物种
那是明台离开后的第三年，寒冬的夜晚人们总是裹紧围巾纷纷往自家赶，没什么能让他们停下脚步，自然没人会在意路边那只衣衫褴褛的小兽。低微的兽种往往比身份低微的人类还不如，无人怜惜，也许是自知熬不过今夜，小兽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
明诚恰巧与明楼下班经过，他无视明楼询问的眼神停下车，脱下大衣一把裹住小兽，然后打开后车门，往明楼怀里一塞，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孩子在明家住了四五个月，彼时阿香还未嫁人，家里多了个孩子倒也更显得热闹。明诚唤他天添，意为每天都能添加一点，但明楼坚持不让他给孩子取大名，说是一旦有了名字，明诚怕是再也舍不得送走
后来偷偷觅了一对养父母，趁着明诚出差的功夫送走了孩子，又担心他生气，叫了和平饭店的大厨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
待明诚回家，不见了孩子却未开口询问。明楼心虚，偷瞄着他的脸色，帮着脱大衣提包，又拉他的手到桌前坐下，给他倒酒夹菜，“我知你不舍，只是时局动荡，他跟着我们太危险”
“我知......”
明诚把后半句话咽进嘴里，他没有告诉明楼的是，他有一个孩子，或者说，他可能有一个孩子，他不知道那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个女孩就好了，他曾偷偷想过，大姐也一定会更喜欢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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