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诚楼]蜿蜒 2
明诚所住的小区位于近郊，他孤身一人在苏州生活，抗战年间又立下不小功勋，虽然后来没再回政府工作，但组织上还是照顾他，按了个离休干部的头衔给安排了一处不错的休养所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退休了的政府高官或曾经的各界名流，独栋的小别墅住着三代同堂，明诚这样的孤家寡人就住在多层公寓，两室一厅的屋子，一间装修成书房，他还没有老，总想着还要再学些东西。无聊的时候便翻着菜谱自己下厨，无论做什么菜，最后放盐的时候他仍会小心的只撒一点，医生曾嘱咐说明楼的血压偏高，要少吃些盐
在这里，小区门口站岗的警卫认识他，知道他是喜欢出门溜达的老干部；邻居小孩认识他，知道他是口袋里永远藏着馋人糖果的伯伯；邮递员也认识他，他偶尔会有来自北京的包裹，寄件人地址却不详，明诚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即便没有人知道他有个大哥叫明楼
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漫长得滴滴答答，好不容易放了晴，明诚逮着空就出门逛书店去了，回来的时候路过街心花园，熟识的邻居招呼他，“你儿子来了”
明诚的访客不多，除了朋友和一些原先教过的学生会在节日拜访，就只有一个固定访客
他进门的时候，章立正忙着帮他把几本古籍翻出来拿到院子晒着
“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不是前两天下雨路滑么，天天他姥姥去买菜的时候摔了一跤，娘俩回去看了”
明诚点点头，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着看章立忙乎，他也已是而立之年，许是最近工作忙碌，背竟有些微驼
明诚默默盯着他第二和第三节脊椎处一块奇怪的凸起发呆，章立早年为了与人类的妻子结婚，偷偷去做了手术想要割掉背上的鳍，可惜手术不太成功，还是留下来了一块，这也最终导致了丈母娘发现了女婿兽的身份，与他们断绝了来往。好在没多久外孙诞生，并且继承了妈妈的人类特征，丈母娘才松口说想女儿，不过对女婿还是抗拒，所以除了过年，平时去妻子娘家这事总是能躲就躲
兽只是诸多物种中的一种，但人类总是畏惧他们的存在，人渴望做这世界唯一的主，可是兽实在太多了，在那个战争年代他们早已受不起残杀，因而便想方设法将兽都改造诚同类
明诚曾兴冲冲得捧着最新发行的申报去找明楼，那上面用着最大版面的广告夸夸其谈说用手术的方法切除兽的记忆再配以激素治疗，可以将兽变为人类，明楼接过报纸细细看，然后握住他的手，“你这样就很好”
父子俩一起用了晚餐，饭后明诚泡了茶，两人又坐在院子里聊天，提及初遇明诚那晚，章立的眼睛里都发着光，“我那时候真觉得您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说完怕是明诚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是这样”
明诚笑，他怎会不知那种感觉，明楼说要带他回家时，他拉住他的衣角，觉得世界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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